木追兰听了竟无言答对,只摇头叹气。“实话对你说,这孩子的命贵重,你我造次不得!”
胡氏道:“喔喔喔,又来这一套,他打小儿你就这一套说辞,尽着诓骗我们娘儿仨。我一个当家主母,没日没夜顾了大的顾小的,忙了外面忙里面。你可好,倒弄几个人去伺候他。还许他自己住着。咱们自个儿家里什么时候回来都是冷锅现起灶,他那里从没等过茶饭,总是热茶热饭现等着他。”说着,他后母又拍自己胸口道,“可怜我做长辈的都还没够儿着一口呢!你那先夫人她究竟拿金造的,还是玉打的这孩子?我为你生了俩小子,我们娘儿仨,统共还比不上她一个死鬼的儿子不成!再说天天先夫人先夫人的,你那死鬼先夫人叫什么名字你也说不清,从来连个牌位都没有,也从不见你给她祭祀扫墓。我倒疑惑她究竟什么来历,留下的种比我儿子还要矜贵……”
“我和你……我和你说不清楚!”木追兰被吵得心烦,又不敢驳,自己恨的一甩袖子,扇灭了方近一支蜡烛。
胡氏便又想起一事,说道:“你又嫌家里花销大,克扣的我们娘儿大晚上不让点灯。你自己两个亲儿子成日价灰眉乌嘴的也不管,省下来皮肉倒往那不相干的外人身上贴……”
“他怎么是不相干的外人,他也是我亲儿子,和我一个姓儿!”
胡氏冷笑:“别逼人把话说绝,你倒往他跟前儿站一站,那一点儿像你的儿子。也不知姓李姓王,我看只不姓木!”说着胡氏又抱怨家里嚼用大,日子过得紧等语,又哭着怪木追兰偏心。
木追兰竟无怒色,反而赔声下气道:“并不是不让你点灯,不过嘱咐你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要你当心着点,没不让你点……”
未及说完,胡氏翻身起来道:“提醒你那亲儿子去吧!”
木追兰在屋里待不住,背着手赌气出来。风地里站了半日,正要回去,忽的眼角白衣一闪,扭头看时,南壑殊正站在背后。
木追兰登时唬了个大跟头。揉一揉眼睛,待看清了南壑殊的脸,便怔愣在当地,由不得双膝发软,跪了下去。
南壑殊自阴影里走出,身上洒满月华。只听他沉声道:“槌不烂,一别经年,你可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