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关忠诚和背叛、诚实与谎言的漫长拷问中,他无数次崩溃想要逃跑,但都没能成功;在他快要溺毙时,宁则远会放他浮到水面上呼吸一口,再把他拖去很深的水底,他屡次挣脱束缚、沉沉浮浮,终于累得昏迷过去。

可是他没有如愿沉睡,只过了一两小时便惊醒过来。

裴令宣缩在被窝里抽噎哭泣,哪有这么折磨人的,他是大活人又不是玩具,世界上都没有人心疼他了。

好难过,好难过。

“宝贝。”宁则远的手掌放在他的背上,“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无声地拒绝。我不是你们谁的宝贝,你们没有任何人把我当宝贝。

“不要哭了。”宁则远的手指梳弄着他脑后的发尾,“哪次不是你一时兴起就把我叫来,腻了就把我甩掉。你都没有爱过我,但我永远都是你的。”

裴令宣让眼睛露到外面,干涩的眼眶被空气刺得微微发疼,他说:“那你叫我哥哥,说你错了。”

“哥哥,我错了。原谅我吧哥哥。”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后颈。

“一开始你可不是这样的,”他咬牙记恨道,“那时候你什么都不会……还要我教你……”

“是呀,你把我教会了啊。这世界还有谁比你更会折磨人?我都是跟你学的。”宁则远抱紧他,“我把我变成这样,我还是喜欢你,有谁敢说比我更爱你?”

“又不想要你了,你给我滚。”他说着,却翻身钻入对方的怀抱。

宁则远当然不会滚,体贴地搂抱着他,指尖穿插在他的发梢间,生怕惊扰了他那般柔声问:“那你呢?你在想什么?”

“我啊……”裴令宣仰起头颅,注视着相隔咫尺,触手可及的人,“我想的是,睡过了就不能抵赖了。你明白吧?我可是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