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小皇帝试探地唤了一声:“若舅舅疲累,不妨移步皇仪殿略歇一二?”
叶叙川以手撑额,低声道:“不妨事。”
炭火燃烧,灯烛晃动,拖出他寥落的影子?。
小皇帝问道:“舅舅可是在想舅妈?”
叶叙川木然不语。
上回前来御书房,烟年言笑晏晏,活泼鲜妍,不过寥寥两月时间,她已化为一具冰冷的尸首,而且到死都未曾原谅他,连葬在他身边都不肯,只一心?惦念着她的故国。
终究是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她离去之后,他未再?掉过一滴眼泪,也未前往北周为烟年送葬,不过是想着待得皇帝及冠,让这些年培养新人接下枢密使之位,然后他便能只身前去北周,在她坟前了结自?己。
他想要生同衾,死同穴,但?以她刻薄的性?子?,到了泉下,多半会讥讽他自?己没坟冢吗,为何非要蹭她的?
死了才好,死了才能再?见?到她,听她含怒带嗔地唤一声时雍。
时雍,时雍……
一时心?绪万千,全隐于他墨黑的眼底。
小皇帝热忱道:“朕曾听闻苗疆有巫蛊之术,可招亡者之魂,可巧南诏国师正在汴京,不如召他一试。”
叶叙川道:“此乃无稽之谈。”
顿了片刻,他又平静道:“且即使真有这等秘法?,她这样恨我,自?然不会回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