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抬起手,窗外?落日熔金,夕阳如发烫的岩浆,张扬地泼在城池与天空之间,阳光从他指缝里透过,落在他已有?皱纹的眼尾边,将他眼尾的纹路雕刻得更加深刻而苍老。
“我逼迫你接下过许多?刁钻的任务,你都做得很好?,但只有?这次,我不想让你去做任何?事。”
烟年久久无?言。
终于?,她徐徐开口?,嗓音嘶哑。
“这信件应是南院王传来的急讯,他偏安一隅,是最?不愿出兵的王爷,如今突发变故,他定有?法子应对,何?不……”
“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指挥使道:“他的应对之策就是命你杀了叶叙川,把水搅浑,如此一来,国朝军中群龙无?首,定不会再?大举进?攻北周,而北周王廷本就不愿打这一架,若南边先收了手,他们有?台阶下,说不定战事便消弭于?无?形了。”
烟年死盯着他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去杀他。”
她幽幽道:“你在怕我手下留情?”
“是,”指挥使痛快承认:“你胆大心?细,能言善辩,向来都是营里最?出色的细作,只有?一点不好?,太感情用?事。”
他顿了顿道:“我自认无?法控制你,所以?不敢用?你。”
这一次,烟年按时回了府,在小铜镜前落座,颓然撕下面皮上?的伪装。
翠梨打起珠帘,让窗外?刺眼的斜阳照入屋内。
眼下是汴京的盛春,一年里最?好?的时节,院中新栽的海棠花招摇明媚,夕阳照射下近乎透明,可烟年却好?像与整个世界隔绝一般,望着窗外?繁花如锦,无?声无?息地发着愣。
半晌,她打开妆匣,轻轻抚摸着燕燕留下的护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