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知道那人另有苦衷,竟是连恨也难生,只余下满心酸涩,叹一声命运不公。
可故作洒脱从来不是易事,旁人看不到体面之下的千疮百孔,便以为决绝之人不会受伤。
离开宴清霜之后,雪初凝刻意让自己变得忙碌,也不禁庆幸,他之前从未在浮玉宫留宿。
她原以为,在她最害怕的那件事到来之前,他们二人再也不会相见。
故此,当宴清霜的吻随着方才话音一同落下,她惶然无措之余,竟莫名觉得荒诞。
这应当是宴清霜第一次主动吻她。好似困兽冲破牢笼,无需她费心勾弓|,不再受礼教束缚,甚至连一丝犹豫也无。
许是他当真被她方才所言激怒,一手死死锁在她的后颈,唇舌勾缠不留一丝余地,迫得她忘记呼吸,连带着思绪也一并夺去。
雪初凝懵然颤着眼睫,脊背贴着柔软床褥,周身被雪后松林般的气息包裹着,是她最熟悉、也最喜爱的味道。
分明此刻正受制于严密的禁锢,积攒在胸腔中的委屈,却好似终于寻到了一丝罅隙。
随后泪水决堤,无声却悲戚。
清亮的泪滴犹如星火,灼在宴清霜心上。
他动作忽地顿住,纵使呼吸已变得微热,也仍是放过了她。
“抱歉……”他哑声说了一句,眉头歉疚轻敛。
然雪初凝听到这话,却气鼓鼓地睖着他。
宴清霜微怔,却见她湿润的睫羽仍挂着泪珠,一时竟分不清是委屈还是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