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岑嘉珩不知道。

为她得罪王家人时,他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为她得罪皇帝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回头路。

从自幼幻想成为拥护舅舅和大齐的大将军,成为人人责骂的逆臣叛贼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打下江山,能不能活着来见她。

从古至今,多少乱臣贼子死于刀下,骂名流传千古。

“你看,你和我都活着。”时槐露出一个笑容,她像是曾经在金陵城那样,踮起脚狠狠地亲了他一口,“岑嘉珩,我们都活着,可以白头偕老了。”

青年眼睫扑簌,身体有点僵。

时槐不明所以,对方已经抬起眼,又吻上她,“你怎么总是这么……”

时槐不解,“什么?”

岑嘉珩含含糊糊,“让小爷怎么着都这么喜欢你。”

时槐松了口气。

两人说了会儿话,岑嘉珩才离开。他收下了降书,下一步就是将京城各方势力收拢,等着朝臣和皇帝将禅位诏书写出来。

因为岑嘉珩打入京城的速度太快,京都想跑的都没几个跑成功。

王家父子也是其中。

岑嘉珩将王家父子绑了过来,当着时槐的面,将他们凌迟处死。时槐没有这种癖好,于是隔着一道墙,听着两人痛苦地尖叫了一夜,一直到天色快亮时彻底没有了声息。

后面的事情变得无比顺利,岑嘉珩也不避开她,反而很多时候都带着她。

时槐也终于见到了岑嘉珩的亲舅舅。

他长得和长公主有三分相似,但长公主生得富贵雍容,而废帝长得儒雅矜贵。见到岑嘉珩,面有哀凄,絮絮叨叨道:“你刚满月时,阿姐喜欢得不得了,特意抱到宫里来给我看。”

“白白胖胖的,额心一点红,像是佛子座下的童子,不像是人间该有的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