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爹是武官,”时槐说,她抬起眼睛看向岑嘉珩,忽地哼了一声,抱着长公主的胳膊闷声道,“杀便杀了,敕造的府邸,不杀他还留着过年吗?”
长公主轻叹一口气,又捏了捏时槐的手。
岑嘉珩在灯下,满身鲜血,乌发凌乱。他不动声色看着时槐,忽然慢慢地,滞住的呼吸好像才慢慢恢复过来。
“婚书……”他听见少女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傲慢,拖长了调子,用满不在乎的语气道,“明日早些送来吧,本小姐不想被人看笑话。”
第52章 不慕封侯事(十八)
(“我有阿槐。”)
岑嘉珩垂眼, 不动声色看她。
月色如重叠冰冷的霜,落在少年发上、眉梢上、低迷的眼尾处,四野的黑好像要随时融化掉仅有的月光,将他吞噬。
但偏偏眼前的少女衣衫火红, 眉眼明亮。
她温暖得像是能烧破黑暗的一把火, 令岑嘉珩冷下去的血液温热起来, 他弯了弯眼睛, “我自然舍不得让时小姐受委屈。”
“知道便好。”时槐抿唇。
岑嘉珩顾自上前, 不知和长公主说了几句什么。有侍女急忙跑了进去, 片刻托出一方托盘来, 交给了岑嘉珩。
少年转过身,劲直朝她走来。
他忽然扬眉,凤眼上挑, 眸心映出一点雪白的月光, 亲手将那份绯红泥金的婚书交到她手里,语气含着一如既往的自信, “婚书,我便交给阿槐了。”
岑嘉珩的手很凉。
还沾着粘稠的血液, 衬得手指修长惨白。
时槐没有立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