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敢进去,是真的不敢进去。

岑嘉珩手里的那把剑,还在滴血。

少年眸子空荡荡的,片晌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朝着黑暗的树荫底下看了一眼,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送客吧。”

长公主语调有些轻,抬眼看向岑嘉珩。

只有看他时,长公主眸色中有一瞬的痛苦,但随即消散。她往前一步,伸手抽出岑嘉珩手里带血的剑丢开,方才道:“你总说要当大将军,可在朝堂中,你要杀的不仅是外夷,有时也是操戈相对的自己人。”

少年垂着纤长眼睫,手在轻轻颤抖。

但随即,他道:“我知道。”

长公主轻轻笑了一下。

岑嘉珩目送官兵远去,方才极其慢地扯了一下嘴角,好似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张扬散漫的样子。但随即,他又低头看向那具因为痛苦而显得狰狞的尸体,唇角扯平。

长公主就在灯火下,静静看着岑嘉珩的变化。

过了一会儿,她抬手吹了个口哨。

小梨花一听到召唤,二话不说朝前一蹿。时槐猝不及防,还来不及撒手,就被带得往前一扑险些摔倒。

好在小梨花还算懂事,连忙慢了下来。

但已经带着时槐,走出了那片阴影,出现在楚国公府诸人的视线下。

长公主唇边淡定的浅笑消失,她看着时槐,又侧目瞧了一眼岑嘉珩。沉默片晌,还是温和地道:“时小姐,今日失信于时家,实在是……你知道的。”

明明是极其傲慢的人,对时槐却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