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国手啊,被捧在云端上的人物。
清高,骄傲,自尊强。
对这种人呢。
轻微的“嚓”响后,一粒火光浮在漆黑的空间里,幽幽地照亮了高瑜唇边的笑意。
对这种人,就要一根一根地拆骨头。
断断不能像那附庸风雅的俗人一般附和他。
纪从心不知道高将军心思七拐八弯地瞄准了他,他特特检查了衣襟,拢得紧紧的。
别怀疑!他就是觉得大将军会把目光放到他全身!这暴露出来的颈项就显得格外危险。
油灯被移到桌角,桌子正中心摊着一张地图。
纪从心矜持地坐下,屁股就沾了点儿椅子,只要大将军一有动作,他随时都能开跑,因此连眼神都落得格外小心:“旧图我也瞧过,怎么?”
“瞧过是多了解?”高瑜不满意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不会连细节都记不住吧?”
“小瞧谁呢。”纪从心被激起来,纪家被凿空后,这位丹青国手成为纪家为数不多出挑的儿郎,他自个儿也争气,晓得不能往仕途上钻营,便在书画一途上下死功夫,别说记两张旧图,就是往前倒个十年百年的北昭大疆域图他都能闭着眼睛摹下来。
“厉害,厉害,”高瑜拍着掌,哄小娃娃似的说,“那就有劳纪五公子给点拨点拨,我们如今刚到平县外的港口暂泊着呢,依你瞧,破云军有没有可能避开敌方的眼睛,悄无声息地摸到屏州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