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没有人退,这些沉默寡言的私兵秉承封暄一贯的强硬,要他们厮杀,绝无二话,要他们弃主而逃,绝无可能。
司绒抿唇,在颠簸间艰难前行,望着后边尚且完好的一条船。
然而火势蔓延得太快了,几乎是贴着所有能燃的木头帆布飞快窜起,船帆如倾倒的黄云,“砰”地倒在两船相衔的船舷上,彻底断了司绒的生路。
后船开始缓缓偏转方向,被水流推着前行,船首擦着这条船的船尾徐徐地偏移,不一会儿便驶向前方。
“跳,跳船!”
跳船还有一线生机,在火船上就是个死。
易星手里的扁桨也沾了火,他一边喊,一边不断地拍着着火的船舷,试图把它拍断,可扁桨烧着的一端成了脆炭,一拍就断。
他迎着火浪,闻到了眉毛的烧焦味,在这一刻还想着,原来这就是真正的火烧眉毛。
稚山刀脱手了,赤手空拳地和刘赫厮打,刚一拳把刘赫打飞撞断桅杆,便空手抓着滚烫的杆子掷向船舷,打开了一个缺口,通往水流湍急的漆黑河面。
“脱衣!”稚山高声提醒司绒,大氅浸水会把她拖死在河里。
他知道一个完全不会武的人在火光、大雪、厮杀场里绝对不会好受。
风火雷雨不会与人讲道理,聪明才智从来都无法与自然规律抗衡,在生死一线的时候,脑子便是最弱的东西。
司绒脱了大氅,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稚山在哪儿,不知道易星在哪儿。
她被火包围了。
亮黄的火光逼退她的视线,让她睁不开眼;口鼻呛着烟气,让她几近窒息;船板开始腾起烟气,让她足底发烫。
到处都是被火烫皱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