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几个拿扫把的太监趴在地上清理雪渍,男人露出的手腕沾了雪,再细看,白绒倏地融化了。

是很冷。

关在这的日子不好过。

雪形状似鹅毛,他在南夏不曾见过这样大的雪,说不上新奇,更有点讨厌,脚踩进绵厚的雪,隆起的脚尖湿寒,不耐寒的鞋袜被冷意包裹。

不喜欢冷涩压抑的北方,尤其极北的燕国。

可是没办法,苏见雪在这里。

莫说雪。

死,也要来的。

上官君耀回到各国使者居住的明台殿,低头卸了雪毡,单眼皮薄薄敛下,黑白分明的眼珠清澈,下颌线流畅柔和,白肤像常年晒不到阳光。

他不说话的时候像尊贵瓷,脆弱阴柔。

靠近左眼角位置有颗极小的泪痣,夹雪的风吹过,稍微闭眼,痣落在睫毛覆下的阴影里,仿佛噙着泪。

上官君耀生的柔美,男生女相,五官没有男子的僵硬感,却又比寻常女子深刻几分。

回殿后,骨感白瘦的手指取出箧中玉箫,院里种有新开的白梅,他叫小厮倒上燕国独有的冰茶,携杯赏雪吹箫。

呜咽的箫声孤独悠长。

世间真懂乐律的人少之又少,凡夫俗子畏惧他尊贵的身份,不管吹什么曲,笑还是哭,翻来覆去都说公子高技。

一曲萧未完,苏宓彤已经站在身后了。

方才赏冰宴进行到一半,上官君耀突然不辞而别,像是有意躲着她,尽管苏宓彤很快跟出去,但前方除了空荡荡的花园,只有冰冷的风呼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