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睁开眼睛,向后靠着床边姿态豪放地坐下,长腿微屈,手臂随意搭在膝盖上侧过脸。
“你没事吧?”与他浑身狼狈狰狞的伤口截然不同,他的口吻很随意地问。
温黎不忍地看一眼泽维尔胸前的伤口。
无论怎么看,该说这句话的人都是她吧。
她一个毫发无损的人,却反过来被遍体鳞伤的弟弟关心了。
“不是说不会救我吗?”温黎垂下眼。
泽维尔却笑了。
他笑得很放肆,幅度牵扯到伤口,唇角再次逸出一缕血痕。
但泽维尔却并不在意,就像是被什么取悦了,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声又一声地笑。
良久,他才“嘶”了一声停下来,语气懒懒的:“你还真信啊?”
泽维尔掀起眼皮,直直地盯着身侧跪坐着的金发少女。
他的视线忽明忽暗,人鱼膏的火光明明灭灭,驱不散他眸底愈发浓郁的雾。
他已经开始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她熟悉却稚嫩了不少的轮廓。
白皙的肤色被火光掩映着,细腻温柔得不像话。
尤其是那双眼睛,鸢尾色的瞳仁凝视着他。
第一次没有戏谑,没有揶揄,没有恶劣。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就像是沉入温暖的湖泊。
温柔的水流没过他的身体,抚平了每一寸的躁动不安。
泽维尔感觉浑身都痛,时而像是在烈火上炙烤,时而像是被千万利刃来回戳刺碾磨。
可他什么样的疼没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