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空无的眼周突的展开,额角跳了跳,他吞回刹那间的恶念。菡羞带笑的嗓还留有余音,手臂上已然被拉动——开始走了。
闻衍璋抿住的薄唇微松,反手轻轻抓住绳子,在小臂上绕两圈,听着菡羞的提点亦步亦趋。
“闻衍璋,你不要走偏。”
“嗯。”
“闻衍璋,你冷不冷?”
“…不。”
“闻衍璋,走了好久,你累不累?我看到村子了,要不要去歇歇脚?”
他身形渐有哆嗦,一直抓着粗绳的手通红,嗓音却笃定不容反驳:
“不累,热。狐裘你帮我披着,莫去村子,最好寻到小镇暂住。”
菡羞不同意:“你不能受冻,忍着点。还有好长一段路。咦,桐花骗我们的。这下头的路可顺了。”
她缩缩肩,脸却同猴屁股似的。
正继续走,头顶忽然一暗,纷飞雪花都被拦在外头。
菡羞怔,抬头。正以为天要下雨,看清后却登时惊讶的张了嘴。
她心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怔了又怔:“…闻衍璋,我不冷。”
单薄的少年恍若未闻。兀自掀开狐裘罩上菡羞的肩,将她满头白点敛去,一并敛下寒意。
他漆黑的眼似有幽光,脸上起了红血丝,红痣若隐若现掩在黑发里。两腿动作却明摆着不稳。却不理会自个半个身子泛凉,白了半头乌。乍一看,真不像个凡间人了。
“走。”
这个倨傲少年一贯不爱讲话。强将狐裘披上菡羞的肩,立时裹她进这片温潮。
她抿唇,低声:“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