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鸣响轰隆鸣响。灵台钟鸣,他被拆破了阴郁隐晦的心思。
少年额间发汗,哪怕不甘不愿的有所准备,被惯来口无遮拦直球的陆菡羞揭穿后,还是那般无法容忍。
喜欢。
何为喜,何为欢?骗陆菡羞时,他曾说过心爱。那时打心底讥嘲,恶心不矣。
他迄今为止的一生里,真正用过最深最重的一个词不过“在意”。
在意亚父,在意所谓大业…在意昭阳公主。
在意,裴止风。
心有挂阂,丛生觳觫。
他厌所有妄图掌控冒犯他的事物。此时分明该斩下她的头颅割下她的脸,却荒唐的不忍月坠花折。
闻衍璋想,他本是那样一个事事恝然之人。
如斯荒诞。
明明早已舍筏,渡过无边苦海了啊。
不轻的呼吸声荡悠悠的辗转,菡羞莫名紧张。同一时又无比好奇,胆肥:
“你说话呀。”
闻衍璋蓦地抓住她,恶狠狠扑上来,一只手扣住菡羞脖颈。那只手抖的不停,却只是悬空,并未造成任何一点实质性的伤害。
菡羞在惊怕后忽然发觉这反常举动。他的脸上实在太持稳,除了薄怒根本探不清还有什么别的情绪。
闻衍璋一把捂住她骨碌碌的眼,神色突变,一瞬兼具痛苦与舒爽。
掌下两颗眼球不住乱窜,她在逼他。
逼他说出她所妄的果。他恍惚想起幼时在法喜寺听禅。老主持判痴男怨女,生老病死。从来一派淡泊,任什么也难叫他松开手中禅杖。可他渡世人,圆寂后,世人孰渡他?
肉身坐缸,功德不够入不得九层塔,早被啃噬的面目全非。他见过主持为父母题的坟头诗,幼时不懂。如今早忘了。脑中却隐隐约约飘起几行字…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