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陈谡想象中的暴怒,周誉静默了片刻,将信纸搁到一边,“来人,备一只油锅,”
云淡风轻的嗓音回荡在整个屋子里,让众人起了一身的冷汗。
玉簟秋从椅子上坐起来,“表兄……”
“油锅。”
周誉轻轻敲了敲床榻,耐心已经耗尽。
一个能在边境和朝堂之间游走的人,一个仅仅用了两年时间就将这天下的大半兵权收入囊中的人,自然一直都是个狠角色。
玉簟秋素来怵他,听他耐心已经快耗尽了,瞬间泄了气坐了回去,“积德行善”这四个字劝劝李昶那样的人还行,劝周誉属实可笑。她不说话了,只如坐针毡地待在原地。
郡署里刑讯的东西向来备得很齐全,像油锅这一类,也一直在郡署后头的大牢里放着。
周誉行事的狠绝在几年前陈谡就见过,他知道自己总是逃不过一死的,可眼见着院落外头真架起了油锅来,还是止不住地发怵。
“周誉,这里是郡署,不是琅琊你魏王府设私刑的地方!”
“你可以用大燕律法审我,但你不能这样对我!”
陈谡仰头,在侍卫的手碰到他的胳膊肘时,他剧烈地挣扎了一下,肌肤不自然地抖动着。
周誉见惯了这种场面,略微抬了抬手,烛光映在他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他冷笑了一声,“陈谡,挑拨离间,你不该用在本王的身上。”
他懒懒地掀起眼皮,三分的随性,七分的让人捉摸不透。
陈谡咽了咽口水,求生的本能让他明白,他那番话不仅不能让周誉对孟琼有疑心,反倒是将自己往粉身碎骨的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