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孟庸昶怜悯这个外甥,是以,多年护持着他。
一声舅父,叫了二十年。
孟庸昶也在那风雨如晦的朝堂保了他二十年。
于孟庸昶而言,他是一个好外甥,可于大燕百姓来说,他却不是一个好皇帝。
即位第一年,原本就不算好的世道就更差了。朝廷里党派之争本就严重,多少忠臣良将因为不愿意拉帮结派而被构陷,而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多少忠贤死在诏狱。
地方上就更严重了,乡绅富商互相勾结,满脑子就两个念头,一是挖空了心思要老百姓交税,二是拼了命的屯田,逼得原本就贫苦的百姓无路可走。
所以说,报官?
衙役们哪里有时间去处理普普通通的纠纷,大部分情况是各打三十大板,然后急着去收税。
稻子税,丝绸税,人丁税。
反正只要是个人,是个在大燕土地上生长出来的人,就得交税。普通百姓真想寻一条讨公道的路哪里那么容易?
老船夫怔了片刻,许是也觉得自己说的没那么在理,于是“诶”道:“你这姑娘年纪轻轻,是经历过什么事儿么?怎么这般不信官府呢?”
孟琼淡淡笑笑:“我是做生意的人。”
船夫问:“什么生意?”
孟琼道:“什么生意都接,这一年也碰过不少跟官府有关的生意。”
尤其是官逼民反的生意,比比皆是。
船夫摇着桨,听了这话叹口气,“这天底下昏官是多,可总归还是有一些好官的,拿南陈郡如今的太守举例,那倒是个实打实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