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保暖的衣袍在挣扎中损坏了不少,她又被下人们拉扯着丢回屋里,再没有爬回去添衣的力气,只颤颤巍巍地爬回门边,失了神般地抓挠着门框。
“让我出去!”
“让我出去!”
“让我……出去!”
屋里燃着极为廉价的碳,带不来多少暖意,却滚出难闻的焦烟,被风引向屋门口,熏得林皎月连连咳嗽,几欲窒息。
手指鲜血淋漓,陈旧的木门上被留下一道道血痕,她却视若无睹。
可没人来帮她,不会有人来帮她,只有阿环在所有人都离开后,拖着伤重的残躯,一点一点,爬到她的门外,一声声唤她,姑娘。
林皎月哭得喉咙一会儿发甜一会儿发苦,脑海中的筋都在抽搐。
她只能一遍遍地同阿环说,她后悔了。
是她想瞎了心,以为嫁进王府,便能篡改嫁给宦官的命运,也给与家人依仗。
没想一切与她谋求的背道而驰,她什么都没得到,重要的人却一一离她而去。
落到如今,她才明白,逆天改命,只是成事者的托词。
如今田地,许不是她该得的,却真是她一念之差,咎由自取的。
咽喉里的甜腥越来越浓,回忆也愈发频繁,像一幕幕折子戏,纷呈绽放在她颅内。
从总角到及笄,从春心萌动到偷听见噩耗,再到她狠下心来一步踏错……
她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