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姜青月出身勋贵之家,兴许学过乐器,不知她学的是哪一种,有没有学过琴,抱琴的时候是什么样,最喜欢的曲子又是哪一首……这种挂念令他煎熬,长久的囚禁令他痛苦,与养母的关系又令他迷茫——他塌陷的面颊似乎就是因此种种缘故。
暮山紫衣衫与红色宫墙共绘成鲜艳的图画,琴师轻轻摇动臂膀,琴首的白玉便折射起惨白的日光。在即将踏出重华宫宫门时,她折过高仰的颈项,似是漫不经心地驻足,回望簇簇白色的月季——只刹那间,陆殊便捕捉到了楚瑰意回眸中的一缕困惑。
这份困惑,是冲他来的。
月季花仅是掩护,打量留在寝殿里的陆殊,才是楚瑰意真正的目的。两人的目光没有真正交汇,琴师敏锐迅捷地收回眸眼,转头看向平坦的宫道。
她消失在重华宫门口。
“去,快去……本王要见宁平侯次女!快去!”陆殊突然目眦欲裂,他深呼吸几次,几乎是怒吼着冲宫人下令,他要见姜青月,他要她告诉他为什么!
原本惊惶退下的宫人们复又围过来,三三两两地将主人搀扶回小榻上:“殿下,您在禁足啊,能传百艺台乐师已经是陛下开恩了!”
陆殊瞳孔猛地一缩,喉间发出怪异的嗬嗬声,仿佛濒临窒息之人寻求最后的一线生机。他涨红了素净的容颜,白眼一翻,昏死在了冰凉的榻上。。
宁平侯府。
锅子里顿着鱼肉,鲜美的鱼汤浮着碧绿的葱花,色香味俱全。姜银霜不喜鱼腥,干脆没有上桌,躲进自己房间用餐。姜媞虽早早填饱肚子,但顾及待客之道,没有早早下桌。
“虽然还是九月,婵婵却已经在想明年去哪里游历了。”姜媞笑道,“她先前觉得穆州之行收获颇丰,沿途风景如画,便想一览大周山河。媛媛倒嫌太累,不想再出远门。”
珠桦撇去汤顶的浮油,又添了一碗汤:“那岂不是很好吗?她有自己的目标和志气,比我这个白拿俸禄的人强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