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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是非和人心的敏锐度虽低于成年人,但远远高于妹妹。在她心里,若用“逼迫”来形容珠桦相救雍王的行为,恐怕多多少少能够沾一点点儿边。

她害怕珠桦会承认这种逼迫。

珠桦或许不够了解身侧野蛮生长的姜青月,但姜银霜肯定了解。其实不论姜银霜会否做小动作,珠桦都会摸着姜青月的脑袋,抛出一句违心的谎言:“不是。”

珠桦如此做了,亦如此说了,紧接着她便瞧见姜青月的眉宇间有了光亮,漆黑璀璨的眸子渗进春色,且听对方如释重负地问:“果真吗?”

“当然是真的,君子口中无诳语。”珠桦非君子,故而面不改色地打着诳语。

姜银霜松了一口气。

“那、那老师起初在犹豫什么呢?”姜青月追问道,她尚不懂捂住耳朵会过得更好的道理,固执地认为黑即黑白即白,又纠结地认为黑白间存在着一抹灰,“你先犹豫再施救,总让我觉得你受我裹挟……我不想看雍王死,不想你被我逼迫——这让我很难受。”

偶尔,谎言的编造需要时间。

珠桦沉默片刻,答道:“我有自己的理由,你别多问多思……我很害怕施救不当会酿成大祸,所以会犹豫。”说完,她违心地补充道:“你要相信雍王吉人自有天相。”

与孩童解释漠视生命的原因,难度堪比登天,她们以纯净无邪的视角观察、体会世界,尤其对心思纯善的姜青月的来说,生命生机勃勃、美好多彩。

珠桦鬼使神差地扯了扯姜青月后颈处的衣领,她想,能不能揠苗助长一下,让这个天真的女孩子瞬间长大?

早知如此,她就不选姜青月八岁这年作为重生起始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