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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打檀郎 夜雪湖山 793 字 2023-04-25

三月不是牡丹季,何况西都春晚。好在云州四季如春,便能养出这样娇艳欲滴的红华。插在冰绡头上,枕席间摇摇颤颤,教人情不自禁想到自古文人骚客断肠之吟。

檀琢携牡丹而来,想的却不是“唯有牡丹真国色”。冰绡容颜妖丽,自然与牡丹的雍容华贵不同。只是檀琢无端觉得,牡丹之美,乃是极女性之美。穷妖极丽,令人不自禁想到富贵繁华和雪肤香腮,有蛊惑人心之效。是故,文人士大夫不喜,将其贬为“杨妃歌舞态,西子巧谗魂”,生怕“家家习为俗,人人迷不悟。”欧阳修为牡丹辩,说什么“凡物不常有而为害乎人者曰灾,不常有而徒可怪骇不为害者曰妖”,却也只是说这份妖美无害,劝士子放下审美之焦虑,悦纳百姓之钟情。

檀琢却觉得,这妖美不止无害,更有可贵之处。正如身下这小女子,柔软,艳丽,自有与须眉男儿不同的力量,令他如获至宝,珍之重之,愿意以性命相酬。

或许女子和商贸皆是异端。檀琢为王,却决心在云州将异端发扬光大。他想要云州这一方水土,长得出千家富贵,容得下万枝娇华。

一定是开蒙太晚、读书又甚杂,尽管此刻已生不如死,檀琢脑中仍然盘桓着牡丹,有王仲初的“软光笼细脉,妖色暖鲜肤”,也有王实甫的“露滴牡丹开”。

冰绡尚有一丝清明,双手轻拒其胸,恨声询问:“汝尚童男子耶?”

牡丹开口,檀琢愈发头脑昏昏。头一回不知轻重,便如狂风催花,片刻间已是狂风落尽深红色。

将至天明,曙色侵窗。

冰绡觉得自己几乎要昏死过去,身上之人却仿佛愈发精神,手麻脚利将衣服穿好,一把便将她扛在身上,自窗口腾跃而出。

阔别三年,辟邪的背上又出现了这两个没轻重的年轻男女,自是愤恨异常。撂着蹶子便跑,直跑得怒气腾腾、烟尘冲天。

冰绡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哑着嗓子叫,“七哥他们会着急的!”

檀琢仿佛不知疲惫,春心萌蘖一发不可收拾,马背上亦能胡天胡地:“傻姑娘,他早知道了!”

“……你这样急着回去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