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陆知道自己被他所激,言多致失,奈何胸胆开张之际,如何再能做小伏低?索性便梗着脖子应下了。
檀琢摇头,低低笑起来,直笑了半晌方道:“诚如傅老所言,诸位畅所欲言,着实令在下受益匪浅。既然你们都没别的意见,那这事便定下了!从即刻起,撤销尔等所持之特许令,罚金就按刚才的法子算——傅老,您还有要说的么?”
傅恒心中颇矛盾。
他一面对檀琢的“分而化之”之法心惊,担心他蚕食后便要鲸吞,将他们这些真正的巨商也都一网打尽;一面又颇自得:你檀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头来不还是挑软柿子捏?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说到底,傅恒是个颇自负的人。无论是看杏明的关系,还是其他,他都不信檀琢敢动自己。
铜山铁矿海外通商,这是云州的筋骨。檀琢可以有一想之胆,却还没有那份抽筋拔骨的本事。
再说,虽然恩远王将商贸一事放手给他,这云州真正的当家人,终究还是恩远王。而恩远王的儿子,可还有个人缘甚好、口碑甚佳的檀瑞呢。
想到檀瑞……起初傅恒并不看好他,只是因幼子竹晦的缘故才渐渐留心。这两位公子之间,傅恒其实一直都是偏于檀琢的。瑞公子哪里都好,性情好、人缘好、心计也好,只才干略逊一筹。
而檀琢则正相反,幼年失恃,无人管教,养的性子桀骜不驯,恩远王亦从未将他做世子培养。若不是真有几分本事,这世子是断然轮不到他做的。
傅恒猜透了恩远王的心思:无论是从哪个女人肚皮里出来的,到头来都是檀仲衡的种。为江山计,恩远王宁肯教爱子檀瑞屈居人下,也想将云州交到真正让他放心的人手中。
是故,傅恒多次资助檀琢、为檀琢解围,表面是忤逆了恩远王,实则真正把对了他的脉。
只可惜杏明……唉!姻缘果真不可强求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