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卖关子,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杏明不耐道。
冰绡的目光从檀琢脸上掠到杏明,再到楚风,忽然站起身来,指着坊市大大小小的摊贩、男男女女的行人道:“兽群残忍,老弱病残者不能存活。人却不同,是故礼记说要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切,还以为是什么,不过老生常谈。”
冰绡的目光忽然凌厉,“先王所说大同,我以为并非一起穷苦,也非任由贫富两端,而是要谋国者时时给弱小者留有一线生机。傅将军,纵然你先祖白手起家,你坐享富贵便已经是祖荫有余,为何还要断送平民百姓的财路?我是不才,却以为无论到哪里,都要给人一个活得好的机会。总不能你已经骑上了马,却还不许别人走大路,只能蹚荆棘丛吧?”
顿了顿,冰绡的视线转回檀琢,直直望着他道:“若果真如此,长此以往,国家定会成为大户之国家,再也不是万民之国家。檀琢,你没听过三家分晋么?”
檀琢的面色变得很沉。
倏然起身,他道:“不早了,回去吧。”
冰绡知道这话说到了他心里,只是不知他如何想的。他这人玩笑归玩笑,实实在在是惹不得的。
他沉了脸,她亦悬心。
只好闭了嘴巴,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再不多话。
晚夏之夜,凉丝丝地下起了小雨。
杏明似是想到什么,忽然对店家道:“这雨来得好,不耽误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