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说不出来。张错唤出“听行”的一瞬间,闻人珄就好像被从天而降的一只大钉子定住了。定得动弹不得,浑身生疼。
五脏六腑,心肝脾肺,一个接一个破开口子,慢慢冒出细细的血,软弱的肉体不堪一击,开始濒危。魂魄也在压抑,压抑着某种巨大的悲伤与恐惧,若忽而沆泻,便是覆水难收。
闻人珄憋一口气半天没能喘出去,竟莫名地忐忑不安,如临深履薄——他这是怎么了?
听行。
闻人珄第一次听见张错这样叫他,这样叫闻人听行。
“阿错。”闻人珄轻轻摸了下张错的嘴角,“你到底在虚妄阵看见什么了?七十年前我们之间究竟怎么了?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不论我怎么怀疑,怎么问,你都要骗我、瞒我。这都多少次了?”
“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你一直不敢说。”闻人珄问出来,感觉心口被什么猛地攫了一下。
他忍了忍,倒腾两口气,才缓过劲儿来。——原来真的会“心疼”。
他已经为张错心疼过很多次了。不可捉摸地,突如其来,实打实地疼——胸前传来密密麻麻的阵痛。
这是为什么?
魂魄不全。闻人珄有种隐约的预感,只要能找全魂魄,找回刑火,那么就能找回闻人听行。——一切的答案,就在鸣沙山!
鸣沙山他一定要去。刀山火海,也要去。
闻人珄小心地把张错放躺在沙发上,又替张错掖好被子,然后去卧室翻出自己的睡衣,走进了浴室。
地上四只畜生已经交涉完毕,开始和平有爱地相处,四团毛球盘在一起,凑成了只大大的新毛球,白中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