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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皇帝照样可以下命令,但底下的人照样可以不执行。

竺年在京城作为质子,表面上看是南王府弱势。但这个弱势是相对姜国来说,并不表示南王府就弱于姜国的某一个势力,譬如说卫家。

“有没有竺年,卫家迟早也得走这一步。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把脑筋动到这位小王爷头上,怕是要滚钉板。”宴父喝了一口儿子给自己倒的水,也不嫌冷,喝酒一样一口干掉“哈”一声,“嘿,我要是那位小王爷,都不用离京,只要拿点钱出来,保管卫家鸡犬不宁。”

宴瑞吃惊:“还能这么玩的吗?”

“怎么不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宴父问他,“你最近不是一直在观察普通百姓嘛。他们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一个月用多少钱?”

“城外码头那儿,一个菜贩一个月大概能挣个三五百文。听他们说,要是在以前,顶多也就三五十文。”他看自家老爹对这个数字有些吃惊,仔细掰扯,“以前码头人少,附近的人都有自己的菜地,用不着买菜。进城要花钱,摊位还不一定能够租得到,沿街叫卖一天也未必能卖完,还辛苦。像码头那儿,固定的摊位一个月十五文,临时摊位一天一文。收入比城里好一些。”

宴父砸吧两下嘴,又灌了一杯水:“果真,小王爷在民富这方面比起那群眼高于顶的家伙,要厉害多了。”他没想着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谈下去,重新把话转回去,“你瞧瞧,普通人一个月这么勤勤恳恳,一年到头不吃不喝也就能赚个几贯钱。普通兵卒,一个月要是不打仗,兵部的账面上是两贯,到手能有个一贯就不错了。他们还没有地,什么东西都得自己买。

小王爷不缺钱。随便手里面漏一点出来,自然有一群人愿意去找卫家人的麻烦。这边京城不好下手,上都那边呢?卫家的老家那边呢?也不用多,只要拿上几个金锭,祖坟都给刨了,还真不是说笑的。”

就防守力量来说,京城肯定是最强的,也是权力中心,家族的大部分力量都必须聚集在这里争权夺利。老家是自己的地盘,但家族中在老家的能有多少人?要不就是回乡养老的,要不就是做了什么错事,被罚到老家的。

做这种事情,都不需要太多人,买通个三五百的悍匪,或者干脆自己人装作悍匪,把人祖坟给扬了,难度真的不高。

虽然做这种事情犯忌讳,但是人家一直待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早两天还在天牢里关着,就算有这样的事情,那和他有什么关系?还能反过来告个栽赃陷害。

所以,不是不能这么做,只不过是做人留一线罢了。

“嘶——”宴瑞觉得这事情挺无解的。

宴父抬了抬手,差点又一巴掌朝儿子扇过去:“放心好了。这种无赖手段,只有你老子我被逼急了会用。人家是小王爷,格局跟咱们不一样。老子都得跟着学学。”说完,他就扯了扯衣服,站起来进屋去换衣服,“怎么这儿这么早就开始热起来了?早晚还凉的很。”

宴瑞只能站起来,回房去跟他妻子说了说:“你回去跟岳母提一嘴?我陪你回家去?还是约了在外头见面?”

竺年既然跟他提了一嘴,显然是想让他给卫家带个话。

若是卫家服软,私底下和竺年赔个不是,当然也得拿出点诚意,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