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倦的眼底蓦地冰冷下来,嘴角掀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他就知道。

薄长烬这个人, 从他认识他的十三岁到后来成人的五年时间里,这都是一个一尘不染的人,他第一次看见薄长烬的时候那人白衣白发, 像是树间一捧未曾融化的冰雪。

后来他满怀期待去结交这个少年, 海东青盘旋的落在少年的眼前展示自己漂亮的羽毛,少年却只是仅仅抬起眼。

“走开。”

时隔多年,楚倦依然记得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冰冷淡漠,充斥了无情。

海东青落寞的落在楚倦的肩头,哨兵安慰自己, 那只是因为薄长烬生洁,并不是只针对自己。

后来他每一次去见薄长烬都要打理得干干净净,就连他的海东青都要仔仔细细的梳三遍羽毛。

薄长烬是那样孤高而洁癖的向导,哪怕在最危难的时候都保持着高雅的风度。

也许会有例外,但那绝不是为了楚倦,至少在楚倦认识他的那些年里,从未靠近过他半分。

楚倦只是在找借口为难他,心里已经料定他根本就不会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正准备出口嘲讽的时候,薄长烬附身蹲在了他的椅子旁边。

他应该是半膝跪地,因为他把楚倦的一条腿放在了他的膝盖上,一只手扶住一只手脱去了青年的靴子。

在前段时间里虽然薄长烬对楚倦无微不至,但楚倦生性倔强,除了那次洗澡翻倒在地,其余的事他都会尽量自己做。

这样折辱人的事,他还是生平第一次。

楚倦的靴子从未落地当然很干净,衣裳和血肉之间隔了一层布料,里面是抹好的药膏和包扎好的夹板,割去腐肉愈合缓慢,血腥味扑面而来,当然不会是什么干净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