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掘了嚣厉生父的坟墓后,看到自己断下的龙角,反复论证后都证实的心情。
那真是——难以言说的无力、愤怒以及悔恨。
过去的千年都白活了。
久寇凝望着裹在灵力里的哑巴,侧首冲山阳的方向笑了笑:“小蛇,长夜寂寞,和我说说嚣厉和他娘在东海的日子吧,你陪着他们娘俩的时间比我还长。”
山阳便挑着往事说,说到一半时水阴忍不住捏他的手,他猛地醒悟,赶紧问道:“等等,久寇大人,晗色还留在竹屋里!天快亮了,到时天雷劈下来,他要怎么办?”
“没事。”久寇十分淡定,说着又问周隐,“周隐,你说自己身上只有周倚玉一魂,那晗色身上也有吗?你和他之间,谁更像周倚玉?”
“都不像,都不是。”周隐冷漠道,借用田稻对他说过的话复述,“我就是我,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只有一个周隐。周倚玉和晗色只有一个,你们也都是。”
观涛插嘴:“是吗?可你们模样压根就一样。”
“模样?我们随时能捏个新的长相。”
周隐冷冷扫他一眼,随即闭嘴。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晗色。最开始,嚣厉也好,他也好,无一不是拿他当棋子,然而这命途走到现在,他反倒成了最奇妙的变数。
周隐又思及另外的问题:“即便你们保住嚣厉片缕魂魄令他入轮回,但那来世终究不再是此时人,耗费这么大力气当真有意义?”
山阳喃喃:“有来世,就还有寄托。这世间这么有趣,谁不想来玩一趟,不然妖怪干嘛兢兢业业地修成人,有个来世,分开的人好歹还能有缘相逢呢……”
久寇却道:“我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管他娘的。”
周隐肃然起敬。
水阴点点头,又实在心急如焚:“前辈,您真的确定晗色没事吗?”
久寇应声,虽则他其实并不关心那小妖的死活:“放心,嚣厉舍不得让他死,最后期限前,他一定会出来。”
水阴犹有惴惴不安:“您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