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把最后一点雪沫子也扫完,也跟着一道站起来,对她宽慰道,“若不然夫人也为世子找些感兴趣的东西?”

四喜原先也觉得世子爷管得太严了些,哪怕是她稍稍靠近点夫人,那幽然的目光就会落到她身上。

在盛京时,他还知道忙一下公务,到了江南,简直可算是日日围着姑娘转,如今看来,世子爷也只把她家小姐放在心上,旁的事几乎是一概不管。

若小姐真受不了,替世子爷寻些别的事做不就得了?

“你说得对四喜,”原本还在揪草叶子的谢知鸢豁然转身看她,眼里微泄露几分若有所思,“我方才怎么就没想到呢,表哥最近实在是太闲了,等他再忙一些,就不会管我和小狗如何相亲相爱了。”

四喜汗颜,她此时方醒悟她家小姐并不是厌烦世子爷的管束,而是对刚来这儿的小狗过于喜爱,

她就说呢,小姐先前明明对世子爷的辖制乐在其中,如今怎又如此愤愤不平,

想必过些日子待她宠小狗的劲头下去,世子爷又能独得盛宠了。

两人没再聊几句,就被门口传来的笃笃敲门声所打断。

“是谁这么晚了还来敲门?”四喜疑惑地嘟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木桶,提了提袖子去摆弄门栓。

谢知鸢也跟在她身后,探头去看。

纷扬的如鹅毛的大雪中,身量不算高的黑影立在门外,他身形佝偻,稍倾脖子摘了头顶被白雪覆盖的帽子拍了拍,在风灯下露出张苍老却慈祥的面容。

“爷爷!”女孩黑溜溜的眼睛瞬间盈亮,她松开拉门的手,忙跳下台阶要去扶,

老人却只摆了摆手诶了一声,自个捷步走了上来,四喜则是匆匆忙忙要去小厨房,吩咐下人们煮些温吞的热酒。

“爷爷竟也在灵州,再不见着您,阿鸢都要怀疑您忘了我了呢。”谢知鸢一面小步跟在他后面,一边嘟囔,声音夹杂着委屈与欣喜。

谢老太爷在谢知鸢大婚前便来了江南,算起来祖孙俩也有四五月未见,老人家年纪不算大,只是瞧着老了些,但近几月因与友人游山玩水、抛却心中执念,连精神头都好上了不少。

“此次与非浩途经灵州城,老夫想起你娘上回寄信来说你在此处,不放心便来看看你,”他泛着皱纹的面上带了笑,又拍了拍袖子上的落雪,左右打量了下府邸的飞檐翘角,略松了口气道,“此处宅子倒也不输谢府了。”

谢知鸢大眼弯弯,“那是,虽说这儿的冬确实是比盛京冷上不少,但快来春了,届时院里的几株桃花树有了生机,那才是所谓的盛京。”

谢老太爷见她眉目舒展、姿态与少女时并无不同,反而更添了几分灵动,便知她过得还算不错,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来。

谢老太爷意外来访令陆家雇来的陈大厨总算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