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和绿芽警惕起来,连阮书桃也不动声色地握紧了缠绕腰间的软鞭柄子。
“殿下?你怎么知道我是殿下?”乐冉有些惊讶。
这个人是怎么看出她内心的想法?又是怎么就看出她的身份了?
她虽听闻有一些观察细微,七窍玲珑心的人,能从同旁人的简短交流以及衣着习惯中,辨识出这一个人是否隐藏了身份。
可她明明从方才起就坐在这里不曾开口讲过一个字,也并未有过其他的一些什么动作,这人如何就猜出来了?
蓬莱客似乎看不见屋中其他人对他流露出的警惕,只笑道:“您同幼时变化不大,并不难认。”
乐冉瞪圆了眼,“你,你以前,认识我?”
阮书桃也很惊讶。
蓬莱客虽戴着面具看不清样貌,但从衣着乃至裸露在外的皮肤来看,年龄必然不大。
“是也不是,”蓬莱客颔首却又摇头。“小客并非是亲眼见过您,而只是见过您的画像。”
“小客师傅逍遥子曾受邀于宫为圣上演一场幻术,回去后,他为您画像一副,并嘱小客若此生有缘得见,便将此画予您,并替他带一言问候。”
他话音顿了顿,抬起来脸,面具上那只朱砂红瞳直勾勾看向乐冉。
恍惚之间,乐冉好像看见那只眼睛眨了一下,这可将她吓了一跳,然仔细再看,却又是一只普通的眼,便就疑心是自己看花了眼。
画上去的眼睛怎么会动呢?
蓬莱客的声音缓缓响在她耳边。
“殿下,”他道,“您在梦里见到想见的人了吗?”
熟悉的话语穿透时间重合在一起,一瞬间,乐冉就想起了她幼年时遇见过的那位幻术师。
“啊,”小公主惊呼一声,掩了掩嘴,“原来那个人是你师父呀!”
她如今早已不记得那位幻术师的具体样貌了,可当年的那一句话却伴她度过了无数个孤单的夜。
阮书桃先前听乐冉讲过这一件事,此时虽听蓬莱客这般说,心里警惕却也不曾放下分毫。
她摩挲着鞭子柄,昂了昂下颚,“你既说是来送画,那画呢?”
乐冉也眼巴巴望过去,她心下亦十分好奇。
蓬莱客从袖中从容掏出一支约莫小臂长短的檀木画轴,去掉系带,缓缓展开,屋中几人同时惊住。
阮书桃看看画,又看看乐冉,满眼的不可思议。
用来作画的纸张确实已经有不少年头,表面微微泛黄,陈年墨迹被岁月氤氲沉淀下的淡香扑鼻,画上画着的确是幼年时的乐冉,只是……
不论从装扮还或是发上佩戴的发饰,都同她今日里的穿着一模一样,尤其是,她头上的这一只钗子……
乐冉的视线停在画间钗子中央的宝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