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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台子上的木头枝干上凭空生出一点新绿,渐渐的,众目睽睽之下,明明已经是枯得只能落得一个烧柴火下场的朽木,竟一点点的,开始回复生机。

先是丑陋脱落的树皮碎裂如渣掉落一地,枯萎了的枝干慢慢生长,渐渐的,绿意蔓延,在这凌寒冬日里,枝头上竟添一抹碧色。

那是一颗新芽,在众人惊愕视线中,逐渐长成了一片绿油油的新叶。

场中一片死寂,无一人出声,生怕惊扰眼前神奇一幕。

但忽然,一阵凭空而来脚步声打破寂静,乐冉下意识寻声望过去,只见一位身型修长,着白衣的人自宾客中穿行,直走上台。

瞧他身型模样像是个年龄不大的青年,但面上却戴着一个十分诡异的面具,纯白无瑕,只眉眼处以朱砂画了一只血淋淋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错觉,乐冉总觉得那个人方才朝她这一处看过来了。

“我滴个乖乖,”阮书桃惊讶到连家乡话都飙了出来。

她祖上是徽州人士,那里的话虽讲得不大流利,却也耳熟目染地会上那么一两句。

“这也太瘸摸,扯那个跟套袄子样了。”她惊叹。

乐冉听不懂,就看她。

阮书桃道:“我说,这事儿蹊跷,摆明是胡扯。”

“蓬莱仙人显神通了!”

底下不知是谁嚎了一声,如沸水落了油锅子,顿时噼里啪啦炸了开,声音又嘈杂了起来,众说纷纭,有称赞也有质疑。

有人问,这东西会不会是提前动了手脚。

有人则猜是障眼法。

台上蓬莱客显然也听见了,乐冉见他扫望一眼,一抬手,有人从后面恭敬端上一个鸟笼子来。

笼中鸟雀叽叽喳喳来回蹦跶,十分欢快,蓬莱客示意众人安静,他抬起手,雪白袖袂在半空轻曳。

众人见他打开笼子,气定神闲地捉住那蹦跶欢快的鸟雀,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掐住鸟兽脖子,轻轻一扭,那黄羽长翅鹂鸟的身子就软了下去。

那一瞬间,乐冉耳边仿佛响起清脆一声‘咯嗒’声,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觉着脖子有一些疼。

屋中再度寂静下来,蓬莱客将手中鸟尸交给一旁候着的,取一旁托盘上的布巾擦拭手指,他动作很慢,显得矜贵,虎口上一点红痣十分显眼。

候着的仆从捧着鸟尸跳下台子,绕着台子边走,边走边嚷嚷,“诸位若有质疑的,不信的,以我家先生是骗子的,大可亲自查验。”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有惊疑的,有皱眉的,有蠢蠢欲动的……

阮书桃连凳子都搬到了栏窗口,脖子伸得长,若不是黎昭拉住,险些连身子都要探出去了。

“我,我来,”有一人站起来,紫缎衫袍漾起弧度,他往台前走,口里念叨着,“我倒要看看这蓬莱客是不是当真有传言中那么神,能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