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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是位成熟的公主了。

乐冉打起精神,抱着膝头,脸枕在手臂上,显得十分兴致勃勃。

一阵风来,桑青折莫名觉着有一些发冷,他搓了下手臂,庆幸提前收了扇子,也没怎么在意,缓缓讲道:“你别看宋钺如今是这个样子,但其实小时候的他和现在简直是天差地别的。”

为了让小公主客观理解一下这个‘天差地别’的含义,桑大人还特别善解人意地举了个通俗易懂的例子。

“前几年外域进贡来的哈犬你见过吗?幼时可爱得紧,如今……”

想起那倒霉玩意儿,桑大人脸上出现一言难尽的神色。

乐冉仔细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讲那个黑白毛色,像狼一样的狗狗吗?”

见桑大人点了点头,小公主瞪圆了眼,忽然就理解了这个‘天差地别’究竟有多大了。

宋钺:……

谈及幼时的事情,桑青折的姿态显然放松了不少,又或是这廊下只有他同小公主二人的缘故,他伸直了腿,又抖了下袍襟,靠着柱子,以一个十分悠哉闲散的模样将宋丞相的老底揭给小公主听。

“他小时候最喜欢那些个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也最喜欢长毛的东西。”

小公主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一条,绿柳为她寻来的消息里确实没有谈及。

“但也是奇怪,他这个人罢,像是生来便克这些东西,”似乎接下来说得话有一些好笑,桑青折兀自笑了一声,尾音落在风里沙沙的,像小刷子摩擦人的耳朵。

乐冉下意识抬手揉了一下。

“你可能不大相信,他迄今为止养活过的东西,只有鱼,各种各样的鱼。”

不远处宋钺没有发出丝毫动静,粗实的廊柱将他的身影遮得严实,一片墨色衣角在风里晃了一晃。

经由桑青折的三两句话,模糊的童年记忆在他脑中缓缓勾勒,宋钺揉了揉手指,似乎依稀记得那些柔软皮毛擦过他指尖留下的触感,生命在他掌心渐渐消逝时的无助。

不是鱼鳞留下的滑腻和腥臭,也不是死去时那双泛灰死白的眼。

乐冉猛然睁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但又觉着桑大人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诓骗她,莫名的,小公主想起同宋先生第一次见面时,那个被打翻了的鱼篓子。

她初时还疑惑,这种金鲤是观赏品种,怎么会有人钓这种鱼去吃。

原来是因为喜欢……小公主莫名自信,宋先生一定十分喜欢那种品种。

“你若是有机会去他府上,必然能见到那池子里五颜六色的十分喜庆。”

听到这一句,乐冉心下忽然又有一股子纳闷,她歪了歪脑袋,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