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的这个小天地,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内外交织的侵蚀与消磨,原本脆弱的平衡,时不时就有可能被干扰、掀翻、打破。这个时候,便会出现各种的不适、病症,严重之时,甚至可能会死亡”
“然而,人体自有其祛邪扶正之力,”殷赐看了徒弟一眼,口下却不停歇,“你是读过内经的,你且说说,这祛邪扶正之力到底为何?”
林晓棠略做沉思,应声道:“以徒儿之见,师父指的应是阳气。所谓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另又说,正气存内,邪不可干。是以徒儿以为,这阳气与正气,本是一回事,并不存在谁扶谁的问题。”
“你这般说,也对,也不对,不过这个日后说,为师今日要说的,是另一件事。”他抬手轻轻抚着短须,继续道:“人体自有其修正平衡之力,也就是自愈之力,譬如一般的风邪侵体,便是没有汤药,最多拖上六七日,自己也就好了。
然而,却总有人体自愈不了的消磨与损伤,这时便需要我们以针砭、导引、服药等方法,襄助人体完成自我痊愈的工作。这才是我们医者的由来。”
林晓棠听得连连点头,只道:“师父之言有理。”殷赐看的心中好笑,暗自摇了摇头,只道:“接下来,我们要说医之一道,究竟是从何而来。”
难道不是古代劳动人民经验智慧的总结?林晓棠心中暗想,目中忍不住就流露了出来。殷赐看在眼里,轻摇头道:“你定是以为,只是人们经验的总结。其实则不然。”见徒儿目露迷惑,他不觉微笑了下,强调道:“医道,本是古之修道人,其修炼的分支。”
听到这里,林晓棠心念一闪,面上便立刻有异色闪过,正被殷赐看了个正着,当即便笑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林晓棠略犹豫了下,还是道:“徒儿曾得一位道长传授,修习静坐之法,修了足十几年有余,勉强能够内视。是以,徒儿暗自揣摩,这人体周身的经脉与孔窍,是否本就是由内视而来?”
殷赐赞许的点头,“不错,确是如此。不光是周身的奇经八脉,三百六十孔窍,还有五脏六腑,气血营卫,药物的性味、入经、以及升降沉浮,无不是先辈的修道者们自内视修行中得来。”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长叹一声,“古之人心朴,今之人心杂,世衰日下,时世相异。到如今,世人皆以为其谬误,何其可悲也。”
他显然十分遗憾,摇头叹息个不住,林晓棠不敢多言,只垂头立于一旁不语。半响,殷赐似是感叹完了,这才收敛起情绪,正色道:“今日是收徒后的第一次课,为师便只讲这两个问题,为的是你刚入此门,能够知其来处,明其位置。”
林晓棠听了,忙上前行礼,口中只道:“是。徒儿谨记教诲。”
殷赐点了点头,又道:“学医须要从幼时起,你如今已算是晚了,更该比旁人勤奋上十倍百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