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行舟忙抬手去扶二人,满面笑容,几乎合不拢口,只连声道:“好,好,好,佳儿佳妇。透儿,你能娶妻如林氏,为父总算是放下一桩心事了。”
二人顺势起身。上官行舟兴致颇高,先是含笑盯着儿子看个不停,随即又想起些什么,忍不住在身上摸了半天,懊丧道:“可惜为父身无分文。初见新妇,竟无见面礼可赠,可叹,可叹。”说话间颇为遗憾。
上官透立在一旁,只含笑不语,一时间气氛十分愉快。见他二人似是还有话要说,重雪芝便寻了个借口,先悄悄退下了。而那边,上官行舟拉过了儿子,二人重又在床边坐下了。
上官行舟静静望着儿子年轻的面容,似是要将他的样貌深刻在心中一般,半响叹了口气,问道:“此番向为父下手之人,你心中该是有数的吧?”
此事不提尚好,一经提起,上官透立刻目中含泪,眼圈通红,唇角阖动着说不出话来。上官行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透儿,你既已成了婚,以后便是大人了。
身为大人,便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来,这样,才能够为妻儿支撑起一片天地来。若只如这般哭哭啼啼,束手无策,毫无决断,却要让林氏日后去依靠谁?”
上官透听了,强忍的泪水再也支撑不住,迅速在面上淌出两道小溪流来。他闭着眼睛流了好一会的泪,方觉得心里清明了些,忙抬袖拭去面上泪痕,低声道:“父亲教诲,孩儿都记下了。”
上官行舟赞许的点头,接着道:“为父这一生,只得了你与你姐姐两个。你姐姐,是为父对不住她,此番之事,也不是她的过错。”
他抬头看向儿子,神色郑重道:“透儿,你是男子,为父不能不多要求着你些。你与筝儿,乃是同父所出的亲姐弟,是骨肉血亲,日后为父不在,你便是一家之长,你要多照看着些你姐姐。
皇家的媳妇本就不好做,况她如今又是罪臣之女。鲁王其人,乃是豺狼之性,岂是可托付终身之良人?一想到此,为父实心忧如焚,便是在睡梦之中,也无法安下心来呀。”
他微微摇头,神色间满是忧虑。上官透见了,忙拭泪道:“父亲只管放心。孩儿自幼便与姐姐亲近,只要有孩儿在一日,必不忘要照拂姐姐。”
上官行舟微微颔首,心下稍安些,然后又道:“还有最后一事,为父必要嘱咐于你。”上官透见他神色肃然,忙挺身坐好,只道:“父亲且说。”
上官行舟道:“为父此番遭难,乃是鲁王设计在先,然而真正起疑心必要为父性命的,却是当今的陛下。所谓君为臣纲,不管陛下心中如何猜疑,为父却是尽了为臣子的职责与本分,无论最终结局如何,俱都无愧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