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牢房时,道边火把换了一遭,高悬两径,跳着竞相不绝的、连绵的红光。
气氛冻凝成冰。几人默然相对。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魏玘伫立,头颅低垂,身影融于深壁,像了无生机的一尊像。
愤怒已然退去,震悚与自责却久久不散。
他从未想过,那位身在东宫、或将为帝的兄长,竟然狠辣至此,命人制蛊、下蛊,视平民性命如草芥,只为将他击落马下。
这样的人一旦为帝,只会带来暴虐和苦难。
可他早该有所察觉才是。
曾经,秦陆以茶寮密辛交换性命,道是太子秘密豢养医师,唯独听命其一人。
他得了消息,却置诸高阁,想王公贵族常聘民医,遑论东宫尊贵如是。眼下想来,倘若当时仔细追查、密切监视,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
痛吗?定是痛的。中蛊百姓之痛,受水虫啮咬,无不切他骨髓、入他肌理。
数十条人命,莫问出身,都是他的责任、他的子民。
魏玘无暇细想。
他抬起眼帘,对上一双杏眸——比起他,阿萝更加镇定,像她早就种下了山雨欲来的苗种,只不过在此时破土生长而已。
“还救吗?”是指那下蛊的暗桩。
阿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