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靠近盛装,借由殿内明火,仔细打量。
入目的蜡缬平整光洁、柔软缜密,由素白、暗红、蓝靛三色交织而成,纹绣蝴蝶花鸟图。乍一看,这似乎是巫族独有的刺绣。
魏玘聚神,记起阿萝的刺绣,隐约觉出异样。
盛装的针脚太过绵密,不似巫绣那般错落,更像是尚服局女官常用的技法。
没有命令,尚服局女官不敢私造。如此看来,应是越帝授意,命尚服局女官仿造巫族版式、图案,作出了这样一件以假乱真的盛装。
父亲为何如此?魏玘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直记得,越帝不喜巫族,非但对巫人处境置若罔闻,更在受巫王朝拜时横眉冷眼。
至今,他依然没有忘记,父亲看向巫王的眼神如何冷峭、漠戾,暗流涌动,像千年不化的坚冰,又似出鞘见血的寒刀。
忽然,魏玘灵光一现,生出某种推测。
他收神,不再纠结此事,只道:“聂长史处有何进展?”
不料贵主陡转话锋,川连先是一怔,才应道:“禀殿下,长史正在整理,还需请王傅过目。”
“殿下放心。在您与娘子入宫前,此事定能完成。”
魏玘颔首,一时噤声。他垂眸,面庞冷光微浸,须臾后道:“本王如此对待淮南郑氏,你对郑三是否不好交代?”
提及郑雁声,川连静默须臾,温声道:“殿下多虑了。”
“身为殿下掌中刀,属下听凭殿下吩咐。殿下只管从心所欲,属下自当鼎力相助。”
他一顿,又道:“殿下,可要属下请来阿萝娘子、查看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