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指教得是。”
此句末了,再无其余声响。
一行人各怀心事,默默前进,穿过寥长的街巷,逐渐抵达山道。
山道之上,坐落着翼州城的望族巨室,乃至肃王传舍、都尉府、太守府、孙家庄子、燕南军柳营等,是寸土寸金的地界。
按照寻常规矩,巫人一概不允上山,甚至无需专设盘查,他们自己也不会主动靠近。
辛朗因身份特殊,频繁往返于越巫两国,对翼州风俗格外熟悉。是以往日,他也恪守规则,从不曾动过所谓不该有的念头。
可是,今时到底不同往日。
辛朗跟随魏玘与川连,来到青岩山脚,向上远望而去。
在他眼前,雕梁画栋延展如卷,华贵的宅邸林列道旁,从未涉足的景象伫于正阳之下,精致而虚幻,又透出一丝难言的真实。
道旁的官兵看着他,却没有阻拦他。
辛朗得以缓步攀山,抬起颌颈,仰望最前的颀影,慢慢走向传舍。
真高啊。他在心里慨叹。
是说青岩山、头顶日,还是说周全而早慧、却比他更为年少的大越皇子?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感觉到,脚下的石板被烤得焦灼,赤忱的烫意直灌足跟,把他自下而上地濯洗一回,连心肠也遍布热流。
这一切,只有阿萝能做到。
待三人抵达传舍,便是辛朗告辞的时候。
他抱拳躬身,目送肃王回府,眼看袍角消失不见,便要旋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