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并非是那些女子所愿,可她们的意愿在家族的强压下可算得上是微不足道,若是麻木蒙蔽自己也还好,可多的是灯蛾扑火,惹焰烧身者。
亏得陆明钦在书院当值的缘故,谢知鸢常常能听到巷子里的人同她说壹麓书院的消息。
什么妙龄女子顿悟后绞了头发当姑子、女学生闹着要去考女子试,却被家族压着去嫁人,最后自缢
人们总是对这些传闻有种天生的怜悯,怜悯过后却又是讽然。
人要活得那般清醒做什么?安然享受快乐不好吗?
说来可笑,其他地界都是排外,可灵州不同,是以谢知鸢开医馆能得众人赞叹,而若换成灵州女子,怕是头一日便会被砸了门匾。
他们羡慕仰望盛京女子,却又在本地女子如此行事时予以鄙夷。
谢知鸢总在担忧,若她教了孙柚那些经议策论,所谓蒙昧茫然自会有分晓,她还能甘心于在此处碌碌一生吗?
若是真任由她在这,清楚地知道自己可做什么却不得为之的感觉那她又该有多痛苦?
谢知鸢看着她,手心有些发抖。
孙柚虽瘦,个子却不矮,十一岁的年纪只比谢知鸢短了不到半个头,她稍仰脸,目光坚定地坠入身前女子的眼眸,语气直直,
“是,我想,我先前便已经很痛苦了,夫人,我需要从书中寻求分晓。”
也只求你走时能将我带上。
孙柚承认,她确实很卑鄙,若是按照小夫人的性子,她必定不会在教了自己后独独留她在此处受苦,
她利用了她的心软,可她实在是不愿离开她。
不知女孩小心思的谢知鸢提起的那口气不知为何松了下去,她眼眸弯弯,温声笑道,“你都不怕,那我有何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