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日,她经过爹娘门前时听到了里头的争吵。

“你疯了吗?陆家那个夫人是盛京来的,我们能和那边的人比?届时阿柚若是被她一逼——这孩子本来就比其他女娃要犟一些,你这是要毁她的姻缘啊!”

“行了行了老爷,陆家夫人在灵州待不了多久,那日我亲自去问的,就这么短短一些时日,我还真不信我家丫头能被她养出什么反骨来。”

别的孙柚听不懂也不想懂,唯有的一些注意都落到了“陆家夫人在灵州待不了多久”这句话上。

她拿着手中的绣棚,不知如何回的自己房中,路上碰见了丫鬟行礼,也只是失魂落魄地视而不见。

当夜,她对着跃动的烛光思索了许久。

翌日,孙柚顶着一对肿胀的眼睛去了陆府,谢知鸢一面奇怪问她昨夜是不是睡不着,一面又翻了翻手底下的书页。

她勉强笑着说没事,目光落在小夫人手中的籍册上。

她不识字,是以永远也不知道小夫人看的是什么,也无法体会她为何时而欣然、时而愤慨,她永远都不能同她议论书中繁郁。

“夫人,”孙柚拳头捏紧,在谢知鸢望来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我,我想同您一道读书。”

谢知鸢先时还有些讶异,到后头反应过来时,已放下手中的书册。

“孙柚,你确定吗?”

“你确定,你想读书认字?”谢知鸢正襟危坐,眼睛直视着她,一字一句道,

“一个人清醒的代价若是痛苦不堪,那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这辈子活在快乐之中,孙柚,你可想清楚,即便认字读书会让之后的你陷入苦痛与迷茫,你也要坚持吗?”

灵州城富庶却蒙昧,书生有灵气与才华,多的是入朝为官者,可对女子却相反般地施予了极大的限制。

即便书院应允女子入学,可那些小姐奔着什么去的众人也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