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柚垂眸掩下眼里的神色,再抬头时男人已不见踪影,漂亮的夫人脸上带着歉意朝她走来,“我夫君他性子就是这样,我们无需管他,你同我一道来便行。”

孙柚点点头,小声道“没事的,都习惯了”,心中却有些鄙夷,

果不其然,男人心眼就只有那么丁点儿大,如此就受不住,那她若是再和小夫人亲近一些——

说话间,谢知鸢已带着她到了偏房,此处不算宽敞,但胜在清雅,几张精致的小杌子围着矮桌。

“除了休沐日之外,往后你每日辰时来此处寻我。”谢知鸢示意她落座,又倒了杯清茶放到她手边。

孙柚接过茶倒了谢,想起今日正巧是休沐日,怪不得陆大人会如此生气。

“你娘的意思是让你同我一道学规矩,”谢知鸢在身后的书架上翻了翻,清透的嗓音越过重棂来到孙柚耳边,“但我想来还需看你自个儿的意思。”

孙柚哪有什么想法,或者说她的想法着实过多,但她自己都没弄明白,又怎么和他人透露。

她轻轻抿了口茶,试图让自己沙哑的嗓音清润一些,不求同其他小姑娘般娇嫩清甜,但好歹不像被刀刮过一样难听,“我都听夫人的。”

谢知鸢翻书的动作一顿,她稳住声线,“既然你什么都不求,那我便只能按你娘的想法来了。”

孙柚应是。

自那日后,谢知鸢便开始教导孙柚各种礼数、女红,虽说她自己绣花都难看得要死,但多年来的理论经验绝非空谈,

只需随意插两针装装样子,任谁也不能瞧出她原本的水平是有多差。

孙柚则是一改在娘面前的敷衍,学得格外认真,她本就聪慧,谢知鸢教得又用心,一来二去小姑娘这两样的水平都有肉眼可见的长进。

孙夫人高兴坏了,不顾孙大人的唉声叹气与阻挠,时不时登门来送些小玩意儿,谢知鸢欣然接受。

孙柚头一回体会到被人安排的快乐,她安安心心地按着谢知鸢的指示走,又为了能让自己的小先生刮目相看,回到孙府时也一直偷偷练着绣花,基础的针法一日不落。

她没再去过那颗大树,也没再盯着巷口的人流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