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是指责还是略带宠溺的无奈。
谢知鸢哼哼了两声,她放轻了呼吸,在男人怀中闭上了眼,心中的思绪却很是活泛。
宫中是有人欺负表哥吗?那桌子上的文牍怎么会那么多?
陆明钦倒不知他的夫人小脑瓜里早已替他编排了一出宫闱大戏,他几夜未眠,意识好似被泥淖扯着往下沉,不过几瞬便有了困意。
些微倦意拉扯着敏锐的感知,浮浮沉沉,不知凡几,又陡然消逝。
不过只打了个盹,连残梦的痕迹都无,陆明钦就被外头伴云的叩门声吵醒了。
彼时女孩正缩在他怀里,软软小小的一团,鼻子随着呼吸的起伏还冒出了个鼻涕泡泡,
陆明钦没忍住阖眸无奈轻笑,他两指略抬,示意进门的伴云噤声,又轻柔地把她身上的披风往上捻上了些。
伴云眼观鼻鼻观心,领着一溜小厮轻手轻脚地将角落里的烛光点亮。
陆明钦慵然靠在太师椅里,许久未有过的睡眠令他眉间泛起几丝松乏。
他搂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小人,空出的手则是捏起桌面上叠得如小山般的折子。
其实谢知鸢有一点倒是想对了。
陆明钦如今的顶头上司是监察司的御史,他先前因陆明钦在一桩案子里不留情面地扣押了他唯一的嫡子,对他早已生出几分不满。
虽碍于陆明钦爵位不至于做些什么大事,但将一些杂物都堆到他身上。
陆明钦没将这些小事放在眼里,不过是扫几眼的功夫,况且监察新法快与旧法并行,这些华而不实的文令早该被废黜。
小厮们不敢将烛火点得过胜,于是屋内同方才一般晦暗,伴云顾虑到世子爷的眼睛,便单独点了盏豆大的油灯到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