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们的院落就在学堂边上,远远望去可瞧见院里整整齐齐的一排屋子。

院前种了几颗落叶树,原本还残余的几片叶子顺着风刮过的弧度慢悠悠飘辞柯于地上,正巧有一片落至少女脚边,被绛色的毛边靴轻轻踩过。

夫子们也怕冷,除却为学子们上课外,都恨不得整个人都窝在屋内里不要出来。

谢知鸢卷起大氅边袖,推了推院前篱笆处的栅栏,吱呀一声与谈话声同时落下,她一愣,目光避无可避朝院中望去,

先前与她有一面之缘的钟山长才从门扉里出来,他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毛绒绒的毡帽盖在头上,倒是将身上的矍铄得近乎锐利的气息遮掩了一二。

他笑着侧身道,“你小子可真行啊,都无需我教了哈哈哈哈——如今抓了那么多,你又该如何处置呢?”

同他一道出来的男人身姿颀秀挺长,似是才下了朝,穿着繁复的、谢知鸢看不出品级的朝服,

他侧对着这边,闻言掀了掀眼皮子,淡声道,“刑律如何,便如何。”

连带着眼睑处投下的阴影也骤然缩短,

钟莫不禁叹惋道,

“倒是可惜了那些如花似玉的女眷,父兄犯了罪,自己也逃不掉。”

陆明钦未置可否,修长如玉的手轻拢了拢袖口,好似早已预料到般斜着看向栅栏。

一直愣在原地的谢知鸢躲闪不及,对上男人悠悠望来的目光。

谢知鸢已快有一小个月没见着表哥了,如今乍一眼见他,不免感到有些陌生。

陆明钦目光在她不自觉并拢的脚尖处轻描淡写扫了一眼,还没开口说什么,边上的钟莫倒是先一步哈哈笑了两声,

“这不是谢家那小丫头吗?老夫听说——”他眼睛在陆明钦同她之间一个来回,“快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