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师长,”谢知鸢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眸,脸颊因日晒泛起薄红,她迅速在男人齐整的眉目上扫了一眼,小声道了句抱歉,

景砚依旧是那副寡冷的模样,普通的圆领青袍,脊背笔直,眉眼是与这身气质极为相符的清冷静肃。

他朝她写的满满当当的卷子上扫了一眼,声线如人般沉稳整肃,“虽说做完了,却还是要认真些,多核验总不会出岔子。”

景砚生性严谨,平日里绝不多说废话,讲课鞭辟入里,实操也极为惊艳,

但他对学生要求严恪,谢知鸢先前在工科课上做不出复杂的机关,他便将她留下,不厌其烦地替她改进,末了察觉她确实没有那根筋,甚至于说简直烂的不像样,这才放弃,

他瞧着是一副冷硬刻板的样子,可谢知鸢知道他私底下再好说话不过,现在同她说的话虽不好听,但他却并无任何恶意,只是怕她被其他夫子察觉,又要惹一通骂。

方才他说时谢知鸢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的话,这下才反应过来,她乖乖应下,直到男人清臞的背影消失在余光中,才敢偷偷瞄一眼窗外,邵大人早已消失不见。

考完后,谢知鸢收拾了下书袋,才行至门口,身后忽地传来唤声,“阿鸢——”跑到她身边的姑娘今日着一袭青裳,裙摆层层叠叠飞扬,滚纱闪着细光,

陆明霏小喘着气开口,“等等我嘛——”

她前些日子闹着要跟着镖局与谢家商队去外县看看,镇国公早已不想管她,陆夫人久不问世事,陆老夫人又宠她,这一下子竟让她成功溜了出去,一走便将近一月,连庶长孙的宴席也未去。

谢知鸢许久未见过她,一下子没绷住,眼圈兀地红了。

“你怎的去了那么久,学府也许你去?”

“别提了,”陆明霏出去一趟,脸倒是黑了不少,越发显得英气活泼,“院长让我将课业补上不说,还要我前来参与考核吗,你看我,昨夜才到的陆府,今天不就在你面前了吗?”

谢知鸢偷笑,伤怀的情绪被她的话消去不少,

陆明霏今日穿的束袖,小臂顺着流畅的线条被月白色系带收拢,谢知鸢伸手捏了捏她明显有了肌肉线条的手臂,羡慕道,“可是去镖局学了什么功夫?下月骑射必又能取得头名了。”

同男子一月一遭不同,女子的骑射考核是一年一回,谢知鸢吃的虽多,可身子骨不大硬朗,今岁还好,去岁每每逢春都要往床上躺一遭,谢府大量名贵药材也全用来给她调理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