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皇轩烬,但他并不希望他们两个因为他的缘故去恨皇轩烬。
腹切蛇只是隐约觉得皇轩二字像是带着编钟齐鸣,凤凰于翔的感觉。
甚至他有的时候觉得这两个字像是一场将熄的燃烧。
可那个姓氏应该属于一个端坐明堂的古老氏族,而不该属于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
放在皇轩烬身上,这个姓氏实在太过突兀。
腹切蛇转过头看着灰尾,灰尾跪坐在矮桌前,双手放在腿上,低着头,碰都不碰面前的水果和烤馕。
他看不出灰尾在想什么,于是只好转回了头。
“少主此次回来,可有打算?”红莲隐低头看着心安理得得躺在她腿上的皇轩烬问。
“还没有。”皇轩烬玩着手中锦扇说:“我离开东煌之国已有两年,两年的时间,什么都会变。”
“那少主怎么知道我没有变呢?”红莲隐抬起头看着窗外辽阔的海域和海上的雾气。
雾中有仙山,山在云梦中。
“因为我不怕你变,你怎么变在我心里都是那个宴会上跳舞的女孩。”皇轩烬也看向远方的雾气说。
“贯索会的坛主孙胜年已经在厅内等着你了,要过去吗?”红莲隐问。
“贯索会,就是那帮在华阴闹事的游侠?”皇轩烬问。
“是。这三个月以来他们已经杀了不少西陆的军官和东煌派去镇压他们的将领。”红莲隐说。
“等我吃完这盘葡萄吧。”皇轩烬说。
日光在船上的黄木地板上逐渐偏斜,少年细细地吃着从西域运来的葡萄,然后从那堆绮罗锦绣中支起身,看向无际的雾气。
“该去见他了。”
船厅。
红火蚁、腹切蛇和灰尾依次跪坐在皇轩烬身后,他们三个的体型看着像是套娃一样。
皇轩烬身上换了一身白底青纹的单衣,背影看上去像是支棱棱的竹子。
“少主在西陆见过叶七?”孙胜年跪坐在矮桌另一侧,他的脸带着一种晒伤的黑红。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腰系红铃的女孩。
“坛主是叶七的故人?”皇轩烬问。
“是,他曾是我至交。”
皇轩烬把一个木匣放在了孙胜年面前,孙胜年打开木匣,里面是拉朗夫的头颅,毛发纠结,鲜血郁凝。
“我已为叶七报仇。”皇轩烬说。
“长庚帝以西域的控制权向伐纳换了武装支持,不日将在华阴发起清缴。”皇轩烬说。
“那国主又为何要把自己卷进来呢?做谁的属国不是做呢?”孙胜年看向红莲隐问。
他没有问皇轩烬的理由,皇轩烬的姓氏便是他的理由,他来只是来看看皇轩烬是否真的已经背弃了东煌,所以他没有必要问那个少年。
“伐纳要的可绝不只会是西域的臣服。”红莲隐低头倒着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