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鸨母还在不住磕头。身后一直没敢往前冲的护院们小声提醒:“钱妈妈,那凶神走了。”
鸨母闻言,试探地抬头往前看,果见空无一人。
她大大呼出一口气,想站却腿软地站不起来,当下叫道:“一个个都没眼色,快扶我!”
两个离得最近的护院连忙冲上前扶起她:“钱妈妈,那人走了,咱们真要把刘麻子……”
“当然!没听那人临走前说什么?不这么做,那人就要我的命!”
“可刘管事……”
“姓刘的算个屁,怡香楼也不是吃素的。”鸨母接过另一个护院捡起递来的那坨头发,不住抚摸着,是又心疼又愤恨。可她却不敢多骂一句那个削她头发的凶神,生怕那人去而复返。
白骄趁着丹药药力还在,一个缩地成寸便回到江边画舫上。
方才走前,他没来得及锁门,此时画舫门户洞开。白骄却庆幸不用再多此一举去开门。
他忍痛忍得冷汗涔涔,小心翼翼把肖涟放到床铺上后,本想一鼓作气为肖涟逼出体内药性,却没能忍住那股剧痛,生生跪在肖涟床前。
长久没人续炭,画舫内的炉火已经灭了,舱房内有些冷清。
肖涟因着这股凉意,短暂恢复些许清明。他刚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白骄忍痛忍得青筋直冒,把下唇都咬出血的景象。
“白骄,你怎么样了!”肖涟心神剧震,当下就拉着床幔,挣扎着要起身。
第44章
闻言,白骄看向肖涟,却见肖涟拉着床幔的染血右臂无力滑下,没法支撑重量,可他还是一脸担忧地看向自己。
白骄艰难扯出一个笑,忍痛起身坐在肖涟床边,向他伸出手,正准备扶他起来,却听见他讶异开口:“白骄,你的眼睛……”
眼睛?怎么了?白骄初开始有些懵,可他一看到伸向肖涟的手背上显现鳞片,就顿时明白肖涟在说什么了。
而肖涟正好奇探查自己的眼睛,显然还未注意这一点。
“没什么,你看错了。”白骄含糊应声,伸出的右手却迅疾如风地并指点了肖涟身上几处。
肖涟顿时没了声响。
白骄轻轻吐出一口气。此时他的眼睛已完全变成竖瞳,连双手也变成龙爪模样。
他倒忘了吞丹丸后,龙族会不自觉变为原型。为今之计,只有等他恢复后,用灵力抹除肖涟记忆了。
体内快要将白骄爆体的灵力催促他赶快变为原型宣泄灵力。
白骄没敢多耽搁,感到画舫内的湿冷,他看向床上衣衫单薄的肖涟,虽没时间生火,却来得及为他盖床被子。
他忍痛起身,上身越过肖涟,取来内侧棉被,纵小心翼翼,龙爪尖锐的指甲还是不小心划破那柔软的表皮,剥出白花花的棉絮。
白骄匆忙将棉被展开覆于肖涟身上,又掖掖被子。这期间他不知在被子上戳出多少窟窿,却小心没碰破肖涟一层皮。
刚盖好棉被,白骄连龙尾都要出来了。可画舫内太小,显然没法塞下他的原型。
白骄转过身,跌跌撞撞向门外冲去。
岸边空无一人,只有林间不时传来的鸟鸣。
白骄刚出画舫,就化为十几丈长的白龙,自上而下猛地撞破画舫旁的冰面,钻入冰下不见踪影。
随着悠长的龙吟从江底传来,白沙江开始翻江倒海。
岸边鸟儿也被这古怪声音吓得扑棱棱飞离枝头,盘旋在天上不敢回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