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力气不小,捏得老鼠精面颊犯疼。
用力拍开和尚的手,商响凶巴巴的吼:“吃饭就吃饭,少对小爷动手动脚。”
和尚笑了笑:“今天委屈你了。”
商响扭头哼了一声,同时生了好奇心,他试探着:“你和狼王牧匙是什么关系呀?”
和尚掀了掀眼皮,微微笑了一声,目光却不知落到了何处:“睡觉的关系。”
话里很有些不情愿的意味。商响看着他,又问:“是他强迫你的?”
“不是。”和尚边说边吃着馒头。
他吃得投入,吃得急切,样子犹如饿死鬼投胎。仿佛只有吃饭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
冬日夜长,和尚吃完没有多久,夜色就变得浓沉起来,只有一钩残月流霜披甲,干巴巴的映照着院落中的树影。
每天一沾枕头就鼾声震天的和尚,在今夜裹着夜色出了门。
花妖百转千回的吟哦,也在今夜偃旗息鼓。
一只没来得及飞走的寒鸦停在了院子里的梧桐树上。
可是,任凭它的叫声如何凄切,也叫不破头顶的沉沉夜色。它只能等待天明,等着云开雾散日升起。
第十七章 惊雷
十一月的头一天,下了雨。
雨不大,细细绵绵像一场大雾。可毕竟下在冬季,总归还是冷。
商响搓了搓发红的手,整个人缩进厚实的棉袍子里,只露出一双黑色圆眼。
狼王在渝州住下了。
他买下陕西街美丰银行附近的一栋小洋楼,舒舒服服过上了体面人的生活。这只千年狼妖出手阔绰,性子又稳,没人将他当妖怪,都当他是个手里很有些钱的生意人。
并且,这个生意人还英俊,还温良,像个完美的情郎。
城中好些个小姐都辗转打听着这位新来的富贵人物,有含蓄的,有奔放的,萌发的春情蠢蠢欲动到了三教九流的茶馆。
茶客们咀嚼着这位身份神秘的有钱人下茶吃,编出了千变万化各种故事。
故事里,狼王成了落魄的前朝后裔,成了靠着做买办发家的假洋鬼子……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单单没有人怀疑过他是妖。
另一件被人们津津乐道提起的,是近来发生的几起怪案——
活水豆花老李家的大女儿,二府衙宁家的丫鬟小平,曹局长新娶的五姨太,都遭了毒手,横死在家中。
死状如出一辙——瞪圆了双眼的身躯被吸走了所有的青春美貌,尸身上紧紧裹着一层蝶翅上的鳞粉。
谈及此,茶客们先是唏嘘,死的都是顶顶漂亮的美人,他们感叹红颜薄命。然后,才开始谈论起几桩案子的怪异——
是妖怪作祟吧……
人们这样猜测,却又不好笃定。因为这是个文明的新世界,摩登新潮、信奉科学。
于是,人们也就只是说说,当成有意思的谈资,眉飞色舞的说一说,没有人深究这丝毫与己无关的事情。
妖也好,鬼也罢。世道这么乱,打仗比鬼怪可怕。
回到道观时,商响遇上了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