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云头不移,声不颤,肯定回道:“臣所言句句属实!”
贺金倾听罢立在殿内床前半晌,目光逐一扫过,从况云身上挪到冯炎身上。许是因为瞅着冯炎,他突然想起那天雪夜找柳韵心的事,夜里的雪照得那样亮,以至于他清清楚楚瞧着,风是怎么一路又一路追着雪花。
现在玉京的春天差不多来了,已经不会再下雪。贺金倾抬起头,殿内高窗开着半扇,圆月皎洁。
也许往后与她关联的,就剩下头顶上这一轮共享的月亮了。
贺金倾屏退况冯二人,又招了其他人来询问柳韵心之事。
其他人不是当事人,皆是听况冯所说,自然答得也是一样。贺金倾甚至专门调查了冯炎,但得到的情报,他的这位属下并无逾越,期间没有与任何可疑的人私下接触,更谈不上助力了。
一样,皆是一样。
最多不过多一样事——在柳氏姐妹不知所踪前,曾有人见着她们去祭拜柳韵音。
“退下吧。”贺金倾对每一个人都这么说。
到最后,都问完了,退下吧,他心里对自己也默默这么说。
对于一位理智尚存的帝王来说,年轻时的情爱并不是生命中的唯一。更何况他心里有一条线,永远不要越过去成为他的父皇。
贺金倾没有在宫里挂什么画像,睹物思人,亦没有特定要听什么曲子喝什么茶,他本就都不爱。一切平静且正常的度过,甚至让群臣们觉着,立后纳妃的事都有了希望。
直到四月初……
第45章
这日申时, 贺金倾批完一天的奏章,望向窗外。
玉京下过短暂的春雨,外头的青石板路被打湿, 青草的气味飘进窗里。
他想出去走一走。
贺金倾刚起身, 内侍在门外禀奏,刑部赵乐敬递呈了新的奏章。
贺金倾蹙眉,刑部的大事早朝上赵乐敬都汇报了,难道有新的要事发生?
“呈上来。”贺金倾重新坐下来。
内侍碎步佝背, 将奏章双手奉呈,贺金倾接过来慢慢看完,三指捏着, 搁在桌上,叹气道:
“宣赵乐敬进宫。”
刚才奏章里,奏报曾经的朝臣孟缄,在锦城抢强民女,还亲手杀了人。
孟缄此时应该在家乡吃鳜鱼啊!怎么吃到牢里去了?
以孟缄的出身,不该如此行径。贺金倾不解, 奏章报得不详细, 他便决定召赵乐敬来细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