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牵挂不下的人,是她必须要做的事啊。
白梨在书案上拿过纸笔,他不在的时候,老人每天打扫除尘,宣纸洁白如雪,砚台里墨汁酣饱。
她庆幸自己从没在主角团面前写过字,凭这手狗刨的毛笔字,应该也没有谁会顺藤摸瓜认出她。
她飞快写完,卷成细长的一条,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四周不是白茫茫的墙壁,便是高耸的檐柱,幽暗的光使头顶的海水成了苍青色,像一座倒悬的山脉。
白梨绕过拐角,看到角落里坐着两道人影。
“这是对姐弟。”老人在身后解释:“来到东域才几旬而已,但对他们来说已经过了上百年。”
是掩月坊的那对闻氏姐弟?
“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涉及自家少主的事,老人便摇摇头,闭口不言。
两人坐在檐柱旁的台阶上,姐姐在替弟弟包扎手上的伤口,双手骨节粗大,被漫长岁月嗟磨出厚厚的伤疤,好似一对刑徒,终于从永无止境的囚禁中解脱出来。
老人补充一句:“他们可以活着出去。”
但姐弟俩看上去并不高兴,甚至忧心忡忡,神不守舍。
“他们唯独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活着,但不知道这个妹妹在哪。”
那人故意不告诉他们,又漫不经心地说,若是将这里的一切透露出去,那就和你们唯一的亲人道永别。
把承载着最后希望的渺小粟粒扔进茫茫大海,让他们用余生漫无目的地寻找,所遭受的苦难只能压在心底,直至倍感心寒,筋疲力尽地溺死在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