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里都装着事,满满当当、沉甸甸,一路上手牵着手,连话也不多。走到电梯口,费嘉年低头问她:“你自己行吗?”
“不然你陪我上去?”她大胆假设,一股脑推翻,“然后被我爸揪住,从我俩怎么认识到什么时候确认关系、打算何时结婚、家里几亩田几间房,一一盘问清楚。哦,还有冯一多,还得跟她解释,费老师怎么就成我男朋友了。”
她说这些话像有意来吓唬他,他想想这个场面,忍不住笑了。“是挺麻烦。”
“不急,慢慢来。”
这些事都不急着现在做,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纪南这种笃定轻松的语气让费嘉年心里没来由地松快了许多,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力气,好似对她的许诺与回应。纪南哎呦呦地叫起来:“疼。”
费嘉年以为自己真是手劲太大,赶紧松开,纪南顺势把手插进他大衣里,贼兮兮地环住了他的腰,用力吸了一口气。
“干什么呢?”他笑。
她严肃得很:“充电。”
话音刚落,电梯铃叮咚作响,门缓缓向两边应声而开,费嘉年正想跟女朋友再逗上两句,突然觉得怀里的人一下僵住了,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电梯里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那位他不认识,边上那个小的他却是再熟不过了——冯一多。
怀里浑身僵硬的纪南叫了声:“……爸。”
纪昌海也没想到,自己就是下楼买个酱油,竟然还能撞见这种事情。
电梯门一开,外面一男一女两个小年轻抱在一起卿卿我我,他正想着真是世风日下不讲公德,亲热也别堵着电梯口啊。定睛一看,这不是纪南么?
被他一巴掌扇出家门,一晚上没回来的纪南。
在听到她叫爸爸的瞬间,纪昌海的掌心迅速地灼烧起来。
那个耳光并不是他的本意。情绪太过激动,动作的幅度都失控,他只想让纪南别多嘴,手举起来,不知怎么就落到了她脸上,自己都呆了。眼下她额头还贴着创口贴,眼镜也没戴,三四百度的近视眼,不知道怎么出的门。
“费老师?”
冯一多咋咋唬唬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纪昌海眨眨眼,似乎终于意识到纪南身边还站着个陌生男人。扫描仪似的拿裸眼把此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他初步下了个结论:个子还挺高。
费嘉年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冯一多兴奋的目光是不能看的,费嘉年觉得自己但凡跟她对上一眼,都会立刻心梗。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纪南讲得一点没错,这孩子就差脑门上挂个牌,上书闲人马大姐五个大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