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嘉年说了好。
时隔数年,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吃了哪些药、打了什么针,但记得有那么两天,医生甚至考虑给他上呼吸机。晚上睡不好觉,何安平就躺在边上,一听他咳嗽就坐起来给他顺气,抱着他的头低声说:没事的年年,你不会有事的。
何安平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慈母,对她而言,事业似乎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目标,以至于她可以抛下幼子和丈夫常年在外。可大概就是这个怀抱,让费嘉年明白了,自己永远没法记恨她,从前不可能,未来也绝无可能。
走廊里人来人往,年轻妈妈抱着小朋友柔声说话,试图让她停止哭泣,而纪南不再说话,不知是因为腮帮子疼还是发烧难受,总之都是病痛。
费嘉年突然很害怕。
她生的不是大病,但浑身上下的生命力像被人用针管抽走,就剩个空壳了,让费嘉年觉得她随时会死掉。
“纪南?”
他试探着问。
纪南艰难地抬起头:“嗯。”
“很难受吗?”
“嗯。”
她说话都疼,只能从鼻子里发出声音,用声调表示区分。
费嘉年站起来,手放在她后脑勺使力,让她靠到自己身上。
额头抵着他的毛呢大衣,纪南感到费嘉年在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脑袋,温柔又多情,像摸一个大西瓜。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爱的生病戏码!准备很久了!
☆、发烧
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情,纪南都记不太清楚。
费嘉年在医院陪她输液到九点,中间问她想吃什么,她仗着自己是病号,对着外卖软件挑三拣四,最后他看不过去,拿过手机替她做主:“病号吃什么牛羊肉,白粥吧,吃清淡的对身体好。”
纪南哼哼唧唧地说那点份花生米,费嘉年抬手就是一个爆栗:“要不再给你点瓶酒?”
也不是不行。就是没敢说,怕费嘉年又教育她,那她也不乐意听,还是别说为妙。
费老师好心肠,亲自跑到医院对面的店里打包了一份鸡丝粥,搭配鲜榨菜,纪南满口生津,但胃口还不开,勉勉强强吃了半碗就放下,自己吃了个半饱才想起费嘉年,一下生出歉意,小心地问:“你吃了吗?”
费嘉年正抬头看输液袋,随口说吃了。纪南不放心,拉拉他衣角:“真的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