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荷衣还处于迷糊之中,听到小姑娘又说:“你叫我声‘小黄’?”
“小黄。”
“……嗯。”
……
迟思赶了回来。
盛荷衣到家时,迟思正在扫地。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迟思,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氤氲”,她想。
明明纹丝不动地立在那儿,却宛若一团飘忽不定的迷雾。远远相望,便恍惚置身于山林之中。
再离近点,盛盛才明白这诡异气氛源自何方。是迟思的眼睛。
瞳色浅,仅此而已。
端详过,天生的,羡煞她这个美瞳大户。
也不笑,感觉是个很严肃的人呢。不过想想也是,把人家朋友坑了,任谁都开心不起来吧。
“对……对不起。”盛盛轻轻道。
迟思没作声,只是默默扫完了地。将扫把里的灰往垃圾桶一倒,端起窗台上的白瓷碗,喝起了水。
头发很长,发量很多,编成一条辫子,垂在身后。
盛荷衣心情复杂。
“我不知道,你跟我道歉是为什么。”迟思淡淡道。“现在不用着急,着急也没用。”
——听起来,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盛盛快要哭出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方才如同赴死前的压抑也得以释放。“我很想帮忙,但是……使不上劲儿。”
“等着吧。”迟思深吸一口气,长长叹出来。指了指摄像头,道:“这是开着的。她把摄像头打开以后才下楼。”
“要不要找个律师?”
“找过了。”
“……啊。”
又问起黄凛柔的家人,迟思没有透露太多。只说父母都不在了,亲戚也相当疏远。
流浪儿一个。
——是世上最不缺的飘零人。
……
陈年旧事,断然逃不出好事者的手掌心。
六年前那桩案子被翻了出来,红极一时的预言贴也被重新顶起。
围绕此事,有骂战的、有许愿的,有趁机发算命广告骗钱的。
也有组织网友为黄凛柔加油的文章,只是很少,很少。
杀人犯的女儿,人们愿意去讨伐。
被害人的女儿,人们愿意去怜惜。
但当同时具备这两种身份时,她成了恶意的宣泄口。
在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