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着她那免费的阴阳头,让人发笑。
但秦晷没笑出来,他知道曲安宁想安慰他。
从冷不丁被抓进试炼开始,他就避免想起荀觉,他必须专注这里,想尽办法活命,逃出去,那样的话,才有一线与荀觉再见的机会。
他连把荀觉的名字放到舌尖上不敢。
可当他看着曲安宁笑吟吟的眼,当他感受着夜里微凉的风,当他听着远处不时传来的丧尸叫声,他忽然想,如果死在这里,那些事是不是就再没人知道了?
他不知道荀觉的生死,也无法预测自己的未来。
鬼使神差地,他开了口,从酒吧里第一次与荀觉相遇,到后来,他们俩手牵着手,怀揣着刚领来的结婚证在初雪中接吻。
他声音很轻,回忆却很细。
曲安宁没有打断他,安静听他说。
他说:“荀觉这人吧,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生没受过太大的磨难,家里又有钱,谁都不放在眼里,工作以后才开始遭人嫌弃,基本就是猫嫌狗不爱的类型。偏偏他没有自知之明,还觉得自己美翻了,说实话,我也不知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偏偏就看上了他那脸。很奇怪吧,夏箕奇都说我肤浅。”
“是挺肤浅的。”曲安宁笑了下。
秦晷跟着笑,笑着笑着呛住了,风迷着眼睛,视野变得朦胧起来,“没有人知道,他的笑是一道光,在每个孤寂的夜里,他告诉我,哪里是家。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要说荀觉这人有什么魅力,那就是他每一次的笑都笑得恰到好处,总在秦晷内心被阴霾笼罩时出现,他一笑,三分轻嘲四分嫌弃,剩下那三分,驱走黑暗,激起秦晷一身热血。哪怕是变成植物人的那三年里,如果梦里有荀觉,他就会往死亡相反的方向后退一步。就这样,一退再退,退回眼睛睁开的那刻。